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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节 (第3/3页)
是郑克臧这些日子痛下狠手,通过肃清不稳定份子暂时掌握了东宁残余武装的全部力量——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,由不得他们不高调起来,何况郑克臧还给了他们一线生机——没到最后的时刻,自然还是要尽可能的摆出一副忠臣的架势。 “不降,难道就靠你们这些三心两意的家伙吗?”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,刘国轩双眉一竖,一股煞气就扑面而来,顿时让一众文官们心惊胆颤。“世孙,”刘国轩把目光投向从头到尾都不做声的郑克臧。“世孙坚守祖上基业,却是无话可说的,然而东宁有多少兵,就靠这一万多残兵败将吗?世孙想要整个台湾一起殉葬吗?” “有些人始终认为自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,却从来不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了。”郑克臧慢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用在场人都听不懂的话叙述着,刘国轩正在疑惑,然而下一句就让他满脸潮红。“武平伯老了,神智不清了,来人送他回去,以后不要再来安平了。”此言一出,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从刘国轩的胸膛直窜脑部,他双手欲指郑克臧,但他的话还没有出口,边上两个侍卫就一左一右站到了他的身边。“再有倡言投降清虏者。”郑克臧拔出朱锦留下的宝剑,顺手劈在案几的角上。“有如此几!” “竖子,你这是要把东宁都毁了。”刘国轩咒骂着,两个侍卫不顾他德高望重,以对付刑徒的姿态将他往外拖着,刘国轩奋力的反抗着,但他已经五十多了,根本不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的对手,很快就被生生的架了出去,可是他的骂声还在殿中回响着。“挖出老夫的眼睛,放在安平城上,老夫要看着……” “想学伍子胥?余还不愿当这个夫差呢。”郑克臧嘲讽着,随即命令道。“将清廷的来使收监,以后再有使者,来一个抓一个,余正好缺祭旗的人……” 一座匆匆建筑起来的茅草棚内,神态诡秘的鲁大牛正劝说着同时俘虏营、劳工队里出来的王久:“久哥,这可是机会啊,只要咱们动手,一个呼应之功,不但能洗去俘虏的罪名,将来还少不得加官进爵,这可比整天吃番芋仔过日子要强啊。” “大牛兄弟,动手容易,可兵刃呢?难道就靠这些农具吗?”王久是不想折腾了,虽然眼下清苦些,可是分给他十五亩荒地开垦出来也能弄个囫囵饱,总比在死在刀枪下要好。“就算削竹为兵,可是牌甲里有郑军老兵,保上还有驻屯的汛兵,他们会视而不见。” “久哥怎么胆子小了,”鲁大牛不以为然。“那些老兵、汛兵,真能打的有几个,再说了,施大将军马上就要入台了,这些郑军蛮子不吓得脱队回家已经算好的了,还敢对咱们动手。”说到这,鲁大牛诱惑着。“都几年没碰母的了,久哥就不想着为自己弄一个?”但王久还是摇头,鲁大牛以为王久是不见真章不撒手,于是便把底牌抛了出来。“省上来人了,许诺只要搅得东宁打乱,动手的至少能得个外委把总的赏缺,是官的还能官复原职。” “就算给的是外委千总甚至是把总,俺都不会去的。”王久还是坚定的不受诱惑,甚至还反过来劝说道。“大牛兄弟,俺说你也不要去,兵危凶险,为了一个区区小吏的名义就搭上自己的脑袋实在是不值得……” “怂货!”鲁大牛离开王久的屋子,随即啐了一口唾沫…… 七月底,在台江内海上出现了一队古怪的船队,说他们古怪并不是船型古怪,因为沙船虽然在闽省少见,但也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,然而排成两两并排的沙船首尾上出现了虹跨装置却令人莫名其妙——郑克臧并不知道龙门吊是什么时候开始应用的,但原理也算简单,无非是滑轮组而已,因此他冒险在船上使用,结果还不错,只要风浪不大,沙船完全可以作为龙门吊的基座,当然为了保持平衡,他必须用两条船来建设这么一座龙门吊——好在台江队已经对台江内海实施封锁,因此也不虞有人会看见。 “还记得昨天的位置吗?”负责指挥船队的李铭淳如是问着身边的水夫,水夫没有作答,只是往水里一纵,片刻之后从海面上冒出头来。“还要再试过去一点。”李铭淳听着水夫的报告,于是命令着。“再往左五十步。” 很快船队停了下来,几个死沉死沉的竹筋预置构建被小心翼翼的吊了起来,随即深入水中,一个、两个,每个差不多数千斤之重的东西一入水,便稳稳的落在堆满沙泥的海底。 “有了这玩意再配上拦海铁索,什么赶缯船、双帆艍船、鸟船、大炮船,撞上去一准都是船板崩裂、漏水而沉。”一个童子军的武官跟李铭淳说笑着。“唯一缺点就是这玩意放下去容易,今后再取上来就难了。” “废话那么多干什么,现在还管得上今后起上来吗?”李铭淳话中充斥着焦虑和暴躁,这也是可以理解的,虽说童子军都宣誓效忠郑克臧,愿与之同生共死,但敌人毕竟势大,没有多少阵仗经验的童子军们自然还是颇有担忧的。“再说,这东西用得上,用不上还是问题,谁知道施琅就一定会走鹿耳门……” “朱钦小儿,不知好歹胆敢抗拒天兵,”这边正在议论着清军的入侵途径,那边澎湖的清军也差不多准备就绪了。“如今更是囚禁了刘国轩这样的宿将,隔绝了何佑这样的勇将,他还真以为能靠几千没有见过血的乳臭小儿就能负隅顽抗了。”